走的那天,我拿出罗敏托我带的鹅肝酱给妻。妻把瓶子在手里掂着,说这法国小姑娘
怎么做事情有点像老中?说完便到厨房里翻箱倒柜,找出一罐她父亲带来的精品普洱
茶,说她说过她爸爸是喝中国茶的,你就替我还个礼吧。
走时妻帮我把行李装车,再把饮料和路上吃的零食摆在前座旁,然后说你看看,我
就是伺候人的命,你什么时候也能这么伺候我?
再几个礼拜搬过来了不就可以伺候你了吗我说,什么时候你说东我敢往西?
嘴上听话有什么用她说,你总是阳奉阴违,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。
好了好了我说,你现在连思想都要管,比以前国民党的警备总部还厉害。
她笑。又聊了会儿,我就上路了。
走的时候还不到中午,回到南方的公寓里时,却已近午夜了。踏进家门,漆黑中又
见到电话答录机的红灯一闪一闪。我关门、放下行李后径直走到答录机前按下按钮。
罗敏的声音。 大意是看看我回来了没有,让我给她打个电话。
第二天我开始上班,在办公室里给罗敏打了电话,实验室和家里都没找到人,我也
没有留言或写email。当天我提早下班,直接开车去她的宿舍找她。因为宿舍里进出
的人太多,碰到熟人的机会太大,为了避免人多嘴杂,我平常很少进她宿舍,都是
把她叫下来后在宿舍旁的停车场上我的车。现在我也无所谓了,车开到宿舍门口停
好,我就直接走进大厅,同警卫说我找708房的罗敏。
电梯门开处,罗敏带着笑挥手让我进电梯。上楼的人很多,我和她并肩靠在电梯最
里面的墙上。她微笑着,低头看着自己的脚,一句话也没有说。
到了七楼,我就跟着她,直走、右转,一直到她的房门口。
她住的学生宿舍房间其实非常小。长方形的房间,只有一扇窗,窗左边是她挨着墙
的书桌和椅子,椅子后面不远就是挨着另一堵墙的单人床。去掉衣柜、壁橱,剩下
来能走路的空间都不太多。我们就像以前一样,坐在她的床上聊天。
罗敏把头倚在墙上看着我说话,窗外的光线由亮渐渐转暗,我渐渐只能看见她脸上
的轮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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